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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八 老渔翁

章八 老渔翁

狄法和仙儿沿着义江朝东渔村东南的一个小码头走来,几颗垂柳,三两声鸡鸣狗叫,一口榕下老井,可以看得出这片区域是大部分村民居住的地方,此时已是黄昏,四周虽能听到人们各种说话声,但屋子外见不到一个人影。

二人穿过民宿区便来到了码头,夕阳照在义江上,波光映容,仙儿那俏丽的小脸显得更加娇艳可人。禾香扑鼻,码头对岸是一片稻田,三两簇竹影摇曳,几只渔船浮在水面上,只有一位老翁,肩上扛着长槁,槁上停着几只鸬鹚,许是打渔归来,正要回家去。狄法看了仙儿一眼,很自觉的追上老渔翁。

“老伯!请留步!”

“啊?何事?”

老渔翁转身,肩上长槁跟着一甩,差点没把狄法推到江里。

“可否租借老伯的船一用?”

“你要租船?”

见狄法点头,老渔翁露出不解的神情。看见仙儿正缓缓走来,老翁心下明了,这义江周围景色优美,偶尔也会有一些少男少女专门跑来租船游山玩水,想到这,他拍了拍狄法的肩膀,似笑非笑。

“少侠好雅致!只是这天都快黑了,我劝你们还是找间民宿凑合一晚吧,明日再来租船。”

“这是为何?”

“少侠初到此地吧?恐怕还没听闻最近东渔村闹水怪的事情。”

“哦?愿闻其详。”

老翁看了看四周,除了他们三人以外没有半个人影。

“你看这四周,太阳一落山,村民们都不敢出门了,都是那水怪闹的。”

“这世上真有水怪?”

狄法曾在一些怪异典籍中看过水怪的记载,称凡事有水怪的水域,下去游泳的人都会莫名的被拖住双腿沉下去,最后尸骨无存。狄法曾因此一年不敢下水,后来被他父亲强行扔下水后,还真的被拖住了双腿,当时把他给吓尿了,结果发现只是水草缠住了,这才走出阴影。

“连东岭都能长出那么大的凶兽,区区水怪不足为奇。况且村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失踪了,有小孩有大人,有男有女,弄得人心惶惶。”

狄法想到巨猿和大蛇,这水怪作乱没准是真的也说不定。看向仙儿,想问问她的意见,而仙儿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,面无表情,不知在思索着什么。

“没事,老伯,我们武功高强,水怪罢了,应付得了,应付得了。”

“嘿嘿,上次这么说的几个武林人士,现在坟头草都有你这么高了。”

“这水怪有这么厉害?”

“厉不厉害老朽不知道,反正东渔村现在晚上是没人敢出门了。”

这村里住了不少武林人士,竟然也奈何不了那水怪?看来这水怪比想象中凶险,甚至比东岭的凶兽更可怕。

“现在太阳落山,老朽劝你们也不要心存侥幸,老老实实待到明天吧。”

老渔翁说罢,转身正要走。突然好想想起了什么,回过头问狄法。

“对了,老朽那里还有间房,儿子儿媳都搬到镇上去了,空出来一直没人住,如今就老朽一人,二位若不嫌弃今晚可以到我那待上一晚,价钱给你们算便宜些。”

这老翁怕不是故意忽悠人的?意图太明显了吧!狄法心生怀疑,正欲问个明白。谁知,旁边一言不发的仙儿这时叫住了老翁。

“谢谢老爷爷告知水怪一事,我们今晚就到您那过一晚吧。”

就这么信了?狄法赶紧凑到仙儿身旁,小声道。

“等等,仙儿姑娘,我们不是要抓紧时间上止教吗?”

“小哥哥方才没听老爷爷说吗?有水怪呢。”

“不是,就算真的有水怪,我们也不能这么轻易信了他,跟着去他家吧……”

“呵呵,小哥哥若是不信,今晚就在门外守着吧,我可没自信打得过水怪呢。”

“诶?”

“到时候我可救不了小哥哥哦。”

说着,仙儿给老翁行一礼请他带路,狄法无奈只好跟在后面。一路走来,四周房屋确实门房紧闭,只能透过窗户见到微弱的烛火,狄法觉得事有蹊跷,但说不出哪里不对,这老翁给人感觉就是普通的渔民,只是其身上散发的气息让狄法很熟悉,若有若无的又不太确定。

老翁把二人带到了村里比较偏的一处院落,院子被围了一圈土矮墙,院内正房两旁布有东西厢房,东厢房靠近义江,而西厢房便是狄法和仙儿落脚的地方。

老翁把房间门上的锁打开,二人进到里面,屋子一侧窗户大开,屋内陈设简单,一张床,一张桌子,几个椅子了事,桌上没有灰尘,且灯油未尽,不像是长久没人居住的样子。待老翁出去,狄法实在忍不住心中疑惑,在仙儿身旁坐下。

“仙儿姑娘可否觉得这老翁哪里不对?”

“嗯……确实有哪里不对呢。”

“真的?!仙儿姑娘果然也察觉到了吧?”

“是的,我察觉到了,但不是那位老爷爷,而是小哥哥有些不对劲呢。”

仙儿笑了笑,拿起桌上茶壶欲要倒茶,发现竟是空的。

“我哪里有什么不对吗?”

“嘻嘻,大花猫。”

烛光下,仙儿脸上像是抹上一层红妆,笑容更显妩媚。糟了,是心动的感觉,狄法不敢多看,眼前这美人可是捏着自己的小命呢。下意识的摸了**口,白天那股疼痛感让他心有余悸。这时狄法才发现,自己全身上下脏兮兮的,一身白衣此时已成灰色,难怪仙儿叫自己大花猫,因为他随手一擦脸竟摸下一层灰来,不由得尴尬一笑。

“小哥哥出去打理一下吧,顺便上壶茶来。”

“是是,这就去。”

狄法一边擦着脸一边提着茶壶走出房子,房间内一下子安静下来,烛光摇曳,窗外夜风缓缓吹过,悄无声息。

“江风微凉,上面的大朋友还是下来说话吧。”

此时狄法已经走远,仙儿突然冒出此言,显然是察觉到屋顶上有人。仙儿神情冰冷,房间内只有她一人独坐,除了烛光轻轻摇动外,再无其他动静。

“轻功真是了得呢,跟了我们一路,未免太小瞧我们合欢谷人了。”

仙儿一语言罢,抬手挥出三根银针,随着烛火剧烈晃动,银针竟刺穿屋顶的瓦片直射出屋外,没有声响,就连风也在此刻停住,烛火不再跳动,使得光线又明亮了几分。仙儿平静的注视着窗外,只见一个人影轻轻落下,像一片枫叶般,飘入屋内。

“咦?”

待看清来人,就连平时冷静的仙儿也微微皱眉。

……

此时外面天已完全暗了下去,清风无月夜,江声灯火明,狄法此时已把身上打理了一番,总算回归小帅行列,提着茶壶正欲前往厨房生火烧水,就在他行至厨房门外时,忽闻里面传来磨刀声。大晚上的磨刀作甚?狄法不敢贸然入内,只得在门外窥视,正见到老翁磨刀的背影。

坏了!这老翁该不会要行凶?狄法本来就对老翁心存怀疑,此情此景,他第一个想到就是小说话本里的那些江湖仇杀。毕竟经历了白天炼宗门人因为自己捶一锤桌子就要砍啊杀的,不得不抱有戒心。而且细听之下,这老翁磨着刀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。

“真是令人羡慕的小两口呢,不急不急,老夫今晚就把你们活剥了,做对死鸳鸯也不错呢。”

一听之下狄法惊恐,小两口?死鸳鸯?该不会就是说我和仙儿姑娘吧?!

“莫怪老夫无情,谁叫你们长得这么细皮嫩肉的,看着就可口,尤其是这姑娘,呲溜,都忍不住想生吃了。”

吃人?!吓得狄法拔腿就跑,心想这鬼地方真邪门,平日里听教内那些教众吹嘘他们在外面多么邪恶,但从未听过有人说自己吃人的,这下撞大运了,自己刚跑出教来就遇到了真变态,好歹自己也是堂堂止教少主,竟要成为别人的盘中餐?不敢想象,狄法狂奔冲回到西厢房,锁上门。

仙儿依然坐在她那张椅子上,似乎从未移动过,见狄法喘着大气冲进来,一时不解。

“小哥哥怎么了吗?”

“我跟你说,仙儿姑娘,这地方待不得!那老翁非常不对劲!”

“小哥哥你又来了,茶呢?”

仙儿方才叫狄法出去上壶茶,此时狄法手中的茶壶依然空空如也。

“情况紧急,顾不上喝茶了,我们快快离去吧。”

仙儿不动,狄法干着急也没用,只好又坐回到仙儿旁边。

“这老翁我一开始就觉得有问题,他身上有股味道,很熟悉!”

“小哥哥是说这老爷爷身上有股药味?”

“对!你也发现了是吧!”

“这东渔村的村民很多都会到东岭采药,身上有药味并不奇怪,而且小哥哥身上也有一股很浓重的药味呢,是不是方才出去没洗干净呢?”

仙儿不以为意,而且语气中能听出一丝幽怨,似乎是在埋怨狄法没有带回茶水。

“这……哦!还有,这老翁还会吃人!方才我正要去厨房烧水,在外面就听到他在磨刀,嘴里念叨着要杀我二人吃了,极其可怕!”

“小哥哥真会说笑,这世上哪有人会真的吃人呢。”

“真的,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!什么小两口,什么鸳鸯的,吃而后快……”

“什么小两口……”

见仙儿别过头去,狄法意识到自己失言,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啊,这小妖女可是合欢谷弟子,动不动就施展魅术迷惑众生,又怎会因为这些话而害羞?狄法也不多想,只当是烛光下的错觉,当务之急还是快些离去为好。

“总之,武功再高也怕变态,仙儿姑娘,我们还是走为上策……”

“咚咚咚”

就在这时,门外响起敲门声,狄法心下一沉,该来的还是来了,只是没想到竟然来得如此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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